莫煙汝依舊像聽不到一樣，可是下手下的更狠，莫潔汝發現了這點，也不敢在刺激莫煙汝，轉而對那嬤嬤道:“是皇後讓你這麽審問的還是太後讓你這麽審問的嗎？到底誰給你的膽子，你這個奴才是沒把本郡主的義父承親王當一回事還是沒把皇上親封的郡主當回事？”

那嬤嬤被莫潔汝說的有些猶豫，在宮裏混了多年，對宮裏下三濫的招數懂得很，對皇後的心思也懂得很，她知道皇後討厭莫潔汝，今日只不過想尋個借口整治她一下。

可她也知道，皇後不想明面上得罪這個與承親王交好，有緣亦大師做後盾，有五皇子七皇子保駕的汝陽郡主，如若今日她使莫潔汝傷了元氣，那麽皇後定會獎賞她，可如若這件事被莫潔汝鬧大，那麽她也絕對會是替罪羊。

“這是什麽？”就在那嬤嬤想放開如意時，莫煙汝突然從如意身上搜出來一個用紙帕包的四四方方的東西，這老嬤嬤一看，又立刻將要送開的手使上了力氣。要知道，如果有證據，那她定會得到獎賞。

“賣身契？”莫煙汝看著這賣身契嘴角逐漸微揚，用著略有些得意的笑容回頭看了看莫潔汝，笑著道:“妹妹，看看你身邊兒的丫鬟，出賣完你，都要逃跑了，要不是姐姐，你還蒙在鼓裏呢。”

“那賣身契，是我給她的錢，叫她贖回來的。”莫潔汝知道莫煙汝今日就是想整治如意，滅滅自己的威風，無論今日如意身上是否有這個賣身契，莫煙汝都能想辦法將這件事賴在如意身上。

“妹妹這麽做，姐姐就有些不理解了，這奴婢是莫府的奴婢，妹妹要真的喜歡，出嫁時跟爹和祖母說說，肯定會同意把她賞給你的，為什麽要……難道……”莫煙汝後面的話說的含含糊糊，而到底為什麽莫潔汝要給如意贖身，莫煙汝自然是知道的，在皇帝給莫潔汝與風泱指婚的那一刻，莫煙汝瞬間就明白了許多道理。

“五皇子側妃，是不是想到了什麽，皇後叫您在這審問，可是給予了您極大的信任，希望五皇子側妃能秉公處理。”那位嬤嬤在旁義正言辭的幫著腔。

“妹妹，姐姐實在不知，給這奴才這麽一大筆錢，而且恰巧趕在這個時候，難道……難道這個奴才不是在胡亂的傳流言，而是……”莫煙汝表現的極為痛心疾首，好像她說的是真的一樣。

“莫煙汝，本郡主再說一遍，如意不是傳言之人，既然這件事關乎到皇家顏面，那明日待義父回來，讓他稟明皇上，對傳言之人嚴懲不貸。現在，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的猜想正確。”莫潔汝對待莫煙汝完全不合乎情理的分析，只能冷靜下來把承親王搬出來。

果然，一提到承親王，莫煙汝和那老嬤嬤心裏都是一哆嗦，承親王在東辰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正直，深明大義。

而眼前的莫潔汝不只是汝陽郡主啊，還是承親王的義女。承親王向來不和大臣，皇子拉幫結派，他永遠站在皇上的一邊，而皇上突然讓承親王收莫潔汝為義女，一是皇上別有目的，二便是承親王的要求。

想到這裏，那嬤嬤又有些動搖，莫潔汝今天的舉動已經讓她清楚的明白，如若如意這個丫鬟今天出了什麽事，莫潔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莫煙汝聽到後，先是有些恐慌，後來則是將心一橫，覺得承親王豈會因為她一個人而得罪五皇子，對，她可是五皇子的人。而且，這流言到底是誰傳的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一思慮，心想如果當真把這件事情鬧大查出來，她遠遠要比徹底的把莫潔汝得罪要好的多。

莫煙汝這樣想著，心裏的那點兒恐慌便也消失不見了，看著仍然被幾個嬤嬤攔著的莫潔汝，心情更是極好，對著現在處於劣勢地位的莫潔汝輕蔑的看了一眼。然後轉身走向如意，還沒說什麽，對著如意的臉就扇了兩巴掌。

“說，為什麽要傳那流言？到底聽到了什麽？”莫煙汝此時像極了一個刑訊逼供的巫婆，可是那嬤嬤並不阻止，倘若整治莫潔汝身邊這個丫鬟的事兒這件事讓莫煙汝辦了，日後有麻煩也找不上她，而且還可能會得到些賞賜，想到這，那嬤嬤便站在旁邊，像是看戲一樣。

“不是奴婢傳的。”如意的臉已經能清晰的看著掌印，可是沒有讓她這個地位低微的丫鬟反抗的權利。

莫潔汝看著莫煙汝對如意一再逼問，已經咬牙切齒，她現在只能期盼承親王妃趕緊到來，此刻這個京中也只有這個人能讓太後和皇後最起碼見上一見。

這邊的莫煙汝還在對如意進行著那內容單一的詢問，每次如意的否認回答都換來了下一次的巴掌。

而現在的太後寢宮，承親王妃，琢玉還有賢妃娘娘一同等待著正在休息的太後醒來。

莫潔汝剛剛進了宮中之後，莫淑汝便馬上去了承親王府，找到了琢玉，琢玉知道後，便於承親王妃一商量，兩人便去了宮中。

賢妃娘娘的到來，則是因為落訣，落訣見莫潔汝被人帶去了暗房，如意也從偏廳被帶走，當下就感覺情況可能不太妙，便派暗衛去通知賢妃娘娘的暗衛，在風泱、東陵耬等人都不在京中的情況下，這是最後的法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莫煙汝一開始還因為如意的否認對如意的那已經紅腫的臉扇著巴掌，可後來看著莫潔汝那滿腔憤怒的臉，那想擺脫幾個嬤嬤阻攔著的手而奮力抗爭的身子，莫煙汝看到此種情況突然改變了主意，嘴角的笑容彰顯著她內心中那個陰暗的想法。

“來人，把這個丫鬟按住了，本妃到是要看看，她要嘴硬到什麽時候？”莫煙汝因為莫潔汝那悲憤的眼神得到了一絲報覆過後的快感，以至於忘卻這裏的嬤嬤都是皇後的人。

莫煙汝沒有看見那些嬤嬤的鄙夷，在她們看來莫煙汝不過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妾，但還是聽了莫煙汝的吩咐，可並不是因為莫煙汝的身份，而是真要出了什麽事，她們就可以將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當做擋箭牌，如若什麽事兒都沒有，她們自然而然的能得到一些賞賜。

那些嬤嬤的心思莫煙汝並不知道，到是反而因為那些嬤嬤似乎很是順從的表現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莫煙汝一邊走向如意，一邊在自己的發髻上摘下發簪在手中把玩著。另一只手用那塗著丹蔻的指甲劃著如意的臉，這樣的碰觸使如意原本火辣辣疼痛的臉痛感更加的明顯。

如意下意識躲閃著，莫煙汝卻像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一樣，故意繼續碰觸著如意那已經腫的不成樣子的臉頰，半晌，玩膩了，兩個手指像極了張大嘴的魚，一口咬住如意的兩腮處。如意被這狠厲的碰觸疼的眼中泛起了光點，但卻又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來。

“強撐著是沒有用的，亂傳皇家的事，重者可是要殺頭的，給了你這個賤婢機會，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莫煙汝臉上顯露著笑容，可是說出的話卻惡毒至極。

“莫煙汝，你要幹什麽？”莫潔汝大聲的嘶吼著，看著如意被折騰成這個樣子，鼻子泛酸，淚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轉。胳膊在掙紮中被那些嬤嬤的抓的青紫，聲音略帶哭腔，可卻仍然大聲的在那嘶吼，企圖組織莫煙汝。

但是絲毫沒有作用，莫潔汝的痛苦使莫煙汝更加用力，似乎將對莫潔汝的恨意全部施加在了如意身上。

“你的賤命一點兒都不值錢，要了你的命簡直輕而易舉，不值一提，可是你若是說出點有價值的信息，放過你也是輕而易舉。”莫煙汝松開了放在如意那紅腫臉部的手，還頗為嫌棄的用手帕擦了擦剛剛碰觸過如意的手，然後像丟掉臟物一樣，將那帕子扔到地上。

“不是奴婢傳的。”如意紅腫的臉部像是被火燒了一樣，不想多說話，只是說了一句自從被帶到這裏就一直重覆的事實。

“那就說說你都知道什麽，恰巧在這個時候你一個丫鬟懷裏竟然有如此重要的東西，前因後果你要是不交代明白，就算妹妹說這是她給你的錢讓你贖回來的，恐怕也是無憑無據，說不清楚。”莫煙汝眼神撇著小葉紫檀的桌子上的那個賣身契。

莫煙汝明知道自己說的話漏洞百出，兩件事根本沒有聯系，可是卻不放過任何能夠成為借口的借口。

“莫煙汝，本郡主想讓如意在我出嫁之際，以本郡主朋友的身份出席婚禮，這就是賣身契在如意手中的緣由。她現在已經是自由人，不是奴才，你在對她動以刑法，本郡主一定會將你送到牢裏。”莫煙汝此刻開始痛恨起莫煙汝，開始痛恨起太後和皇後，也開始痛恨起自己這麽無用。

莫潔汝清楚的知道莫煙汝實在利用如意報覆自己，這一切都是自己害得，看著如意被受折磨莫潔汝只能利用僅剩的理智來與莫煙汝周旋，企圖使莫煙汝放棄如此瘋狂的舉動，企圖熬到承親王妃等人的到來。

然而莫煙汝此時已經沈醉在莫潔汝這種痛苦的狀態下，莫潔汝此刻的無助，故作淡定和那眼中閃爍著的光點都無疑在促使莫煙汝繼續進行著這瘋狂的行為。

“是嗎？自由人嗎？證據呢？妹妹，你可不要胡說。”莫煙汝絲毫不受莫潔汝的威脅所影響，將那賣身契撕的粉碎。

莫煙汝知道這賣身契只能證明今日交過錢，真要擺脫奴才的身份還需要把這張賣身契教到官府，律法上才能承認如意不再是莫府的奴婢，既然這賣身契還在手裏，就證明官府還有如意的底子，而東辰國律法規定，主子打死奴才是不犯法的。

莫潔汝緊攥的拳頭使得指甲已經嵌在了肉裏，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怎麽辦，她沒有能夠成為蓋世英雄的武功，她沒有與生俱來就可以傲世天下的身份，她在這個有著不公平的律法的時代，有著蠻橫的統治階層的時代本想不招惹世事的與一個人攜手走過一生。

可是她今天才知道，只要你變成了那些拿捏著眾生生命的人眼中的錯誤時，無論你到底有沒有錯，你都必須付出代價，這裏面沒有任何可以反駁和申訴的理由。

“放過她，我求你，她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完美身世的無辜人，放過她。”此時的莫潔汝像是被囚禁的狼，已經過了開始時在籠子中掙紮的時刻，如意受到的折磨已經足以讓她妥協，她此時不再在乎自己的尊嚴，在這種連生存都是個未知數，尊嚴又是什麽？

可是莫潔汝錯了，她的憤怒會刺激著莫煙汝對如意更瘋狂的施虐行為，而妥協則會對莫煙汝成為一種激勵，讓她享受著自己仍然可以在莫潔汝身上作威作福的快感。

“郡主再說什麽，本妃只是按著太後和皇後的命令在審問傳言之人，怎麽能徇私枉法。”莫煙汝略帶無辜的回著莫潔汝的話，心裏卻覺得自己是個勝利者，這種感覺刺激著她對如意實施者更嚴重的虐待。

“本妃對你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了，你到底招不招？”莫煙汝嘴角揚著笑容對如意小聲的詢問著，這幾乎有些微不可聞的話，卻有些不寒而栗。

如意臉上火辣的疼痛，使得她已經不在想回答莫煙汝的問題，如意的不理睬使莫煙汝剛剛升起來的那種地位感又下降了一些，憤怒又再次取代了她剛剛準備玩的貓捉老鼠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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